罪无可逃之救救孩子
引子
陶醉怎么也没想到，每天的微信运动步数不超过1000，自己成为一个宅男。
成为宅男没什么，可如果不会做饭，日子就很难过了。
刚开始宅的那几天，陶醉数着泡面过日子，恨不得睡觉的时候都搂着泡面才觉得安心。可冲动表白之后，泡好的面放在那里，他却抱着手机发呆，没有一点胃口。
这已经是武俐没有和自己说话的第三天了。
那天之后，武俐外交官似的说自己要考虑考虑，这一考虑，就是74小时32分钟了。
陶醉看着泡面，心里充满了恨意，恨自己没出息，往日万花丛中过的陶公子如今沦为了阶下囚。更恨武俐，这个初出茅庐的热血小傻子，我陶醉最后不吃不喝看上的人，竟然是这样的？
疫情期间不能出门，陶醉本来就要憋疯，再加上自己这让人恨得牙根直痒痒的狗屁爱情，陶醉坐拥泡面三千，却不愿意泡任何一桶。
武俐她到底在干什么呢？这个时间，她早就上班了吧？
如陶醉所料，武俐确实在上班，三天没联系陶醉的武俐此刻心事重重。
听到陶醉表白的那天，武俐一路哼着歌回到了刑警队，吴铭一眼就发现了异常，“什么事这么高兴，陶醉和你表白了？”
“你怎么知道——”发现自己被套话的武俐感受到了挫败。
“你刚才和陶醉在一起，回来这么开心，我的推断很合理。”
“嘿嘿，吴队长料事如神。”
吴铭波澜不惊，只是说了一句，“希望你不要辜负了他。”
“啊？不应该是希望他不要辜负我吗？吴队你竟然会向着他……”
吴铭突然严肃着看向武俐，“陶醉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人，可是太过聪明，也太过脆弱。他本应该成为我的战友，可因为姐姐的案子没有破，他就自暴自弃地开了酒吧。”
“你们这场恋爱，如果不能拯救他，我担心会摧毁他，如果你也喜欢他，就不要辜负他。武俐，我是认真的。”
当天晚上武俐就失眠了，躺在床上她忍不住想：如果妈妈知道我恋爱了，她会说什么呢？
不过上次她来的时候看上去很喜欢陶醉，应该没什么问题，我要不要和她说，我可能要恋爱了……
恋爱了！
武俐从床上坐了起来，甜甜的恋爱是终于轮到我了吗？还是和一个颜值双商在线的酒吧老板！
嗯……我要不要给他做点什么，送他一个隔离中的surprise？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陶醉饿着肚子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人叫他，而且是个熟悉的女声。
“难道是我饿出了幻觉？”陶醉睁开眼睛，屋子里当然还是只有他一个人，但他清清楚楚又听见了有人在喊他。
窗户外的街道上，车没有往日那么多，但是就在路上，站着他朝思暮想的姑娘，手里还抱着一个白色的小桶。
“嘿，陶醉，放绳子下来啊。”
陶醉家住三楼，他找了一条绳子顺下去，钓上来那个白色的小桶，武俐冲他挥挥手，“好好吃饭，我加班去了啊，拜拜~”
陶醉这才发现武俐给他的是一个保温饭盒，那一瞬间他觉得武俐简直是仙女，自己喜欢的人果然优秀，上得厅堂下得厨房。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饭盒，一股香味扑面而来。
是刚煲好的汤，色香味俱全，陶醉哆哆嗦嗦在汤里只捞到两块排骨和一块莲藕，好几天没吃到饱饭的陶醉，抱着保温饭盒欲哭无泪。
“我想吃肉啊……肉……啊……为什么送我汤？！”
1
3个月之后。
就在春暖花开，生机盎然的清晨，小秋收拾了奶粉、奶瓶，推着婴儿车，打算带宝宝出去转转。宝宝已经有7个月了，可是赶上疫情，还没有出过几次门，见到生人吓得直哭。
“宝宝，你要乖乖的啊。”是个可爱的小男孩，长得像爸爸，此刻睡得正香。
想起孩子爸爸，小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，她背起孩子的大包，推孩子出了门。
半个小时后，110报警中心接到电话，小秋声音颤抖，“我的孩子不见了，我该怎么办啊？”
吴铭和武俐按照地点找到了报案的女人陈小秋，她一脸的惊慌。
“今天早晨我推着孩子出去买菜，刚出大门发现自己手机没带，那个推车推上来特别麻烦，我看周围也没什么人，就自己上楼取手机。”
“可等我再下楼，推车里没有孩子了，我四处找都找不到。”
“大概是什么时间？”
“是早晨7点多。”
“家里还有什么人？”
“这家里只有我和孩子。”
“孩子的爸爸呢？”
陈小秋说道：“他不见了，我到处都找不到他。”
“他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秦梓枫。”
“他是做什么工作的？”
陈小秋低下头，“他原来是我的老师。”
“老师？”
“是XX大学的。”
“这么说你是XX大学的学生？”
陈小秋对此既不承认也不否认，只是说道：“半个多月了，我到处都找不到他。”
“你有什么仇人吗，或者是其他能想到的线索？”
陈小秋摇头，“没有，我怀孕后就从学校里退学了，一个人养孩子，哪有什么仇人。”
根据陈小秋的指认，她刚把孩子推到小区门口，就转身回去取手机，再回来的时候孩子就不见了。
小区门口两边是很多小商铺，临街马路这个时间段车来车往。“哎呀！”武俐指着小区门口的门上面，“太好了，这个小区门口有监控。”
这个监控正对着门口，清楚地拍下了早晨的过程。早晨7点25分，陈小秋推着孩子出现在视频之中。
就在7点35分的时候，一辆白色轿车停下，司机从车里下来，穿着黑色T恤、黑色长裤和黑色的鞋，戴着口罩，看头发和身材，是一个女人。
她从推车里抱起孩子，拿起包，把车开走，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。
“这个包里都是什么东西？”
“是孩子的奶粉和尿布。”
“走，去交警队调录像。”
随着天网工程的开展，市里大部分路面基本实现了监控全覆盖，在城市里追踪一辆车，并不费劲。
路上武俐一直在想着什么，“吴队，我怎么感觉陈小秋有点奇怪，她完全可以抱起孩子回去取手机啊，至少把孩子推回院子里吧，她就这样把孩子扔在大马路上，也太大意了。”
吴铭点点头，没说话。
交警大队指挥中心传来了消息，“吴队，我们追踪了这辆白车，车从小区门口的街道出来之后，沿着中央路一直驶入了建设街。”
“之后在建设街右转的路口处拐入一条胡同之中，胡同里没有监控，之后我们再没有从监控中找到这辆车。”
“车牌呢，你们拍到了吗？”
“吴队，我们把监控录像放大检查了，这辆车没有悬挂车牌。”
吴铭皱着眉，感觉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。
2
“从胡同之中消失了，车难道还能失踪了吗？”
“很可能停在了那条胡同里，咱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。”
这条胡同的尽头是一个小区，小区外面道路两旁布满了小商铺，一辆和监控中拍到的车型一样的白色无牌照轿车就停在小区门外。
“这车看着也很新，车身都没有磨损。”武俐看着尽头的小区，“难道是住在这个小区里？现在的绑匪胆子都这么大吗，光天化日之下大摇大摆地去抢了人家孩子，然后就回家了？”
“可是这车上没有联系方式，又没有车牌照，咱们怎么能找到车主啊？要不咱们就在这守株待兔？我就不信这么一辆新车，她能说不要就不要了。”武俐说道。
“不行，”吴铭断然拒绝，“我们不能拿孩子的生命冒险，得尽快找到才行。武俐，你去户籍处和XX大学问问，看这个秦老师到底是什么来头。”
武俐速度很快，“陈小秋的户口现在还在外地老家，和父母在一起，而她家的户口上，一年之前新增了一个弟弟，我怀疑是她的孩子。”
“她没有结过婚，在本市读的大学，化学系。化学系只有一个实验员姓秦，叫秦梓枫，可一年之前已经辞职了，学校联系不上，但他原来的同事说他就住在这个小区。”
秦老师家住三楼，吴铭和武俐两个人把门敲得哐当响，对面人家一个女人探出头来，她全副武装，系着围裙戴着口罩眼镜，手里拿着笤帚，“你们是什么人啊？”
武俐出示了身份证明，“我们是警察，秦老师在家吗？”
“你们找秦老师？听说度假去了，得开学才回来呢。”
“最近一直没看到他？”
“嗯，总见到一个女的在门口，有时候在门口能坐很久，看着挺奇怪的。”吴铭拿出了陈小秋的照片，“是这个人吗？”
女人点点头，“我见到好几次，坐在楼梯口那，还抱着一个孩子，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？”
“那你是？”
屋子里的老太太咳嗽了一声。
“我是雇来伺候老太太的，糊涂了，跟前离不开人。”
吴铭只见屋子里堆得满满登登，客厅里柜子对着柜子，像是老年人的房子，“以后有什么问题随时和我们联系。”
两个人走出来，吴铭说：“这个保姆倒是很客气。”
“我看她不像是个好保姆，你看她接那么长的指甲，还镶了钻，怎么干活啊？”
“指甲？这我倒是没注意，不过她家的笤帚可够新的。”
两个人边说边下楼，武俐指着门口的信箱，“你看这信箱里堆满了，他家挺长时间都没有人了。”
吴铭走出去从下面抬头往上看着三楼秦老师家，“不对啊。”
“怎么了？”
吴铭指着三楼的空调，“窗帘虽然是拉着的，但是你看空调，是在工作的！谁家里没人还会开空调啊！”
“会不会是他抢走了孩子？”
“你说什么？”
“很少有人会偶然绑走孩子的，如果有预谋，这个人要知道陈小秋的行踪才可以找准时机，他作为孩子的生父很有可能悄悄带走孩子。”
武俐又想了想，“他既然是在躲，我们怎么能让他出来呢？难道要在楼底下喊着火了？”
吴铭白了她一眼，“这是什么馊主意，亏你想得出来。”
“难道你想用警察身份去敲门？没用的，说不定早在猫眼里看到了咱们了，要是想出来他早就出来了。”
吴铭抬头看着空调，一言不发地开始脱外套，把武俐吓了一跳，“喂喂喂，吴队，你要干什么？”
“这屋子不对劲，我要沿着天然气管道爬上去。”
武俐还没有反应过来，吴铭已经助跑加速，纵身一跃，跳到了花架子上，从花架子顺势爬到了天然气管道上。
“我的妈呀，你不要命了，万一有人报警，咱俩到底是警察还是盗窃啊？”
吴铭懒得搭理武俐的碎碎念，他猫着腰沿着管道爬到了秦老师家窗户的位置。站在空调架子上，吴铭小心翼翼地往前凑，透过窗帘的缝隙往屋子里看。
“啊？！”吴铭差点仰过去，屋子里面的沙发上有一个人，一个已经开始腐烂的人！
3
眼前的景象震惊了吴铭，他从身上掏出了手持破窗器，侧过身，喊着武俐：“躲开，让附近的人都躲开。”然后大力向窗户砸去。
武俐在地下仰着头，还没来得及问吴铭要干什么，就看吴铭砸了人家的窗户。
“喂，你是不是疯了，我说——”
吴铭已经翻身进去了，武俐心想这事不好，万一有什么危险，赶紧“噔噔噔”跑上三楼。
吴铭从里面打开门，武俐就闻到了一股令人窒息的恶臭，阴风阵阵，沙发上躺着的人就吓了她一跳。
是个男的，穿着POLO衫和长裤，人已经开始腐烂，胡子和头发都长得茂密，他嘴角似乎在微笑，整个人说不出的诡异。
屋子里出奇的整洁，茶几上什么也没有，整个屋子只有空调在吹着，发出一阵阵风声。
“这就是秦老师？”
吴铭打电话叫了支援，给武俐递过手套，“应该是，你看他面部轮廓，看来他不是失踪了，竟然是死了。”
武俐打开了冰箱，“冰箱里什么吃的也没有，只有一些瓶装饮料。衣柜里大部分都是男人的衣服。”她抬头看着背景墙图案，是两个人的婚纱照，“这个秦老师，看来是个帅哥啊。”
吴铭看着照片，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，得通知他老婆。”
“我找找，看能不能找到他老婆的电话号。”武俐四处翻动着，“这家里东西可真够少的，简直和我们单身汉差不多。”
武俐摇摇头，“没有，不仅没有电话号，指纹脚印也都没有，我去楼下问物业吧，他们肯定能知道。”
物业公司提供的号码拨过去，很长时间才有人接，信号不好，声音听着断断续续，但脾气很大。
“喂？又是你吧，神经病，我再告诉你一次，我不知道秦梓枫哪去了，他早已和我没关系了！”
“是钟倩吗？我是X市刑警队的。”
“不是陈小秋吗？”
“您丈夫出了事，请您尽快返回X市，我们在你们家中发现了他的尸体。”
“你说他死了？”
武俐继续说道：“是的，案件还在调查之中。您最后一次看见他是什么时候？”
“很久了，我们不在一起生活，他是怎么死的？”
“具体原因我们还在调查，您近期能回来一次吗？”
“我什么也不知道，你们去找他的小三吧，他为了那个女人和我闹离婚呢，为了这个我搬出来很长时间了。”
“您说的小三，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陈小秋，年纪轻轻的，手段可不少，胆子也大，还在读书呢，就敢给他生孩子，拿孩子当赚钱的工具。”
“最近好像是因为秦梓枫不找她了，整天疯疯癫癫的，我接到了好几次她的电话，白天打，晚上也打，还会变换着电话号给我打，真是有病。”
“您还知道哪些和秦梓枫有关的事情吗？”
“不管是陈小秋还是刑警队问我，我真是不知道，我们从来都不联系。”
放下电话，武俐心中有个疑惑越来越大，忍不住说道：“既然秦梓枫和他前妻都与绑架无关，这场失踪，恐怕是陈小秋到处找秦梓枫不成，自导自演的一场大戏吧。”
“任何一个妈妈都不会把孩子直接放在车流那么密集的马路上吧，而10分钟之内就有没牌照的车停车抱走了孩子，那辆车又正好就停在秦梓枫家附近，你说这是不是太巧了？”
“她到底是要找孩子，还是要找秦梓枫？”
吴铭摇摇头，“眼下我们还不知道秦梓枫是怎么死的，你这完全是猜测。”
中午刚过，陈小秋就打来了电话，电话里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，“警察同志，你们找到我的孩子了吗？”
“我们还在调查中……”
陈小秋一直在哭，“出事了，这次孩子是真丢了……”
“这么说，之前这孩子是假丢的了？”
陈小秋抽泣起来，“一开始我是策划好了想找梓枫的，他电话一直关机，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躲着我。他最看重这孩子，我就想用孩子的绑架吓唬他出来。”
“是我的朋友帮助我，她接走孩子，就带到了小区楼下一家小旅店，故意把车留在了小区附近。刚才她说被袭击了，孩子也不见了！”
4
陈小秋的朋友是个在读大学生，眼睛红红的，看上去被吓坏了。
她说孩子一直在哭，哭得她毫无办法。后来到了中午，就听见有人敲门，走廊里光线不好，也看不清是什么人，她打开门，被捂住了口鼻，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午饭时间，小旅馆的人都在餐厅里吃饭，前台一个人也没有，这样没有监控的小旅馆，什么线索也没有。
“好像是糖水，感觉甜甜的。”
“是被乙醚迷倒了，”吴铭脸色阴沉，“看来是有备而来，那个袭击你的人什么特征？”
“戴着黑色的口罩，很高大，也很瘦，穿着一身运动服，黄色的头发，应该有一米八左右……”
吴铭严肃地说道：“你们的行踪暴露了，有人知道你们并一直在监视你们，才能反应如此迅速地找到时机，抢了孩子。除了你们两个，还有谁知道这场绑架案？”
“我可没和任何人说过。”女孩说道。
陈小秋颇为犹豫，她想了很久，“其实这场绑架案，是梓枫让我这么做的……他说如果自己失联了就报警，报他失踪警察不会重视的，要用孩子来想办法。”
“这一周他手机关机，我怎么也找不到他，昨天我更是收到了他发来的奇怪短信，等我打过去电话又关机了，我没办法，今天只好开始行动了。”
“什么短信？”
“内容看着有些奇怪，是3个数字，98、10、400。”
“哦？”吴铭看着这3个数字。
“我说的都是实话，警察，麻烦你帮我找找秦梓枫吧，他应该知道是谁绑走了孩子。”
“他死了。”
“他死了？”她靠在墙上，仿佛要滑倒。
“人都已经死了，我就说了吧，老秦他好像是替别人生产什么药品，他最后一次来是一周之前，他和我说，他不想再做下去了，想带我远走他乡。”
“怕上家疑心，我带孩子先走，他随后赶到，去哪都行。那天他说完没有留下过夜，急匆匆地走了。”
“可从那天之后，我再也没收到他任何消息，他说的钱也没有转给我，他住的小区也没见到他，我担心他——”
“那笔钱，是多少？”
“400万。”
“98、10、400，最后一个数字说的是钱数。”吴铭说道。
“既然最后是钱数，那前面两个，就是时间和地点。98，酒吧？10点在酒吧带400万？这个人是在追踪被秦梓枫拿走的这400万！”武俐想着，问陈小秋：“秦梓枫有常去的酒吧吗？”
陈小秋点点头，“我没怀孕的时候他带我去过，是一家夜店。那个地方那么乱，怎么会约这种地方？”
“就是乱的地方才难防，这个人心思很缜密，我们这是遇到对手了。”
陈小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，她的手一直在哆嗦。
“可是，我……我手里没有钱啊，老秦说的那400万，我一分也没拿到，我只有13万左右的存款，此外还有一辆新买的车，我本来打算开车带孩子走的，这……这可怎么办啊？”
“我们不清楚对方是什么人，但可以推测，这些天他们一直在跟踪你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，对方很危险。”
“这……我一定配合你们，老秦死了，这孩子要是没了我也活不成了，”陈小秋强忍着没有哭出来，“我早就说那个酒吧有鬼，老秦不但不听我的，那之后就再也不带我去了……”
“你冷静下来，从头和我们说。”
“他们去后面包厢里谈生意，我没事做，就坐在吧台看调酒师调酒，到了午夜，那个酒吧年轻人喝嗨了，男男女女，什么样的都有。”
“去那的都没什么正经人，小姑娘喝多了随便就被男人搀着出去了，我看见好多次，我怀孕之后，他就不带我去了。老秦的妻子不能给他生孩子，他快40的人，总算是有了儿子——”
“老秦经常去这个酒吧？”
“是，好像是有生意往来吧，我从不问他生意上的事情，只知道他赚钱挺容易的，具体做的是什么，我不知道。”
说话之间，陈小秋的手机响了，是一条短信，“亲爱的玛蒂尔德，请把项链还给我。”
5
“玛蒂尔德？这不是初中课本里的吗，他这个时候提这个干什么？”武俐忍不住问道。
吴铭脸色阴沉，“有什么事情随时告诉我们，我们要先回秦梓枫家一趟。”
“去那做什么？”武俐一脸懵。
“玛蒂尔德是莫泊桑的短篇小说《项链》里的主人公，她弄丢了一串钻石项链。对方明显暗示的是钻石。”
“如果是索要赎金，常规绑匪更喜欢现金，或者是金条这样好兑换的，他说把钻石还给他，我怀疑秦梓枫拿走的那400万也是以钻石的形式拿出来的。”
“可是在秦梓枫的住所里根本没有发现钻石啊。”
“走，咱们再回去找找，这价值400万的钻石到底在什么地方。”
“吴队，咱们……这思路万一是错的，咱们可没有多少时间了……”武俐有些担心。
她在路上发短信给陶醉，“你还记得课本上的短篇小说《项链》吗？”
陶醉赶紧百度莫泊桑的这篇小说原文，“这是暗示我送你礼物吗？不过你以为我的酒吧能挣多少钱，买钻戒还凑合，但一串的钻石项链，我只能说，你喜欢假的吗？”
“是早晨的案子。”武俐在电话里讲起来。
陶醉说道：“钻石肯定不在他的家里，如果在家里，早就被凶手拿走了，我猜……”
“嗯？快说啊，急死我了。”
“我去你单位找你，等我。”
半个小时后，两个人在武俐的单位集合，“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？”
陶醉一头的汗，“法医的解剖进行到哪一步了？”
“尸检？我不知道。”
陶醉点点头，“尸体已经高度腐烂了，我不想让你跑去解剖室，所以我就赶紧来了，你告诉我解剖室在哪吧，我去。”
“原来是在担心我啊，可是现在在解剖室主刀的温法医难道就不是女孩子吗？温法医不怕，我也不怕，我和你一起去。”
武俐斗志昂扬，但只到了门口，就忍不住仓皇逃走，那股腐烂的气味比刚发现尸体的时候更浓，她冲到卫生间里，连早饭都吐光了。
陶醉和武俐的同事都很熟悉，打过招呼之后，陶醉就问道：“温暖姐，秦梓枫到底是怎么死的？”
“尸体出现了肌张力下降、大小便失禁，呼吸抑制的症状，看上去应该是中毒，但这个中毒的反应很奇怪，大脑也受到了影响。”
“我觉得很可能是毒品，我已经送去检测了，但病理报告24小时之内出不来，尸检结果我就算是加班，也得明天才能出来。”
“没关系，我只是想看看他的胃和食道。”
“我刚要解剖到这里，不过你能坚持住吗，胃里的气味我怕你……”
陶醉摇头表示没事，于是温暖用刀划开，将整个胃翻了过来，那一瞬间，陶醉和刚才夺门而出的武俐如出一辙，只留下了温暖在残留消化物之间摸来找去。
吐到反酸的陶醉又戴了一层口罩，感觉到呼吸困难，重返了解剖室，“温暖姐，情况怎么样？”
温暖指着一个袋子，“我找到了几颗很小的石头，很锋利。”
“呀，”陶醉的眼睛冒了光，“我要找的，就是这几颗石头。”他小心地用水冲洗了石头，露出本来的颜色，在灯下，石头晶莹剔透。
温暖震惊了，“这是钻石？他在肚子里藏了钻石？”
“是啊，秦梓枫交代陈小秋报警，自己已经预感到了危险，危险的来源就是这笔钱，而这钱他应该是想尽一切办法要留给他的孩子。”
“他死在了自己家中，说明家中并不安全，把钱留在家中只能是拱手让人。”
“他让陈小秋报警，我就怀疑，他是希望警方找到死去的自己。他很可能把钻石藏在了自己的身上，这是早期毒贩子常用的方法。”
走出解剖室，陶醉大口喘着气，他打电话给吴铭，“吴队长，家里的调查结果怎么样？对了，那些钻石已经到了我的手上。”
“在你手上，什么情况？”
听陶醉说完，吴铭想了想，“秦梓枫家的冰箱里的饮料很特殊，得化验才能知道是什么。”
6
晚上9点，GLASSBAR才刚开场，同样是酒吧，这里和陶醉的酒吧完全不同。
DJ，灯光和鸡尾酒，气氛里充满了狂热和不安。
“哪有什么不同啊，不就是酒更贵嘛，切。”陶醉蹲在酒吧门口，一脸不屑，“我的天啊！”他站了起来。
武俐远远地走了过来，她穿着一件露肚脐的小吊带，下面穿着一条黑色束脚工装裤，马丁靴，头发挑染了几束耀眼的红色，欧美范儿妆容，整个人看上去特别酷。
武俐目不斜视地掠过了陶醉，陶醉色眯眯地盯着武俐，在她身后跟了过去。
对方要求陈小秋把钻石放在封口的易拉罐里，晚上10点的时候交给吧台。
作战计划里，陶醉建议和武俐扮演一对陌生人，在吧台附近喝酒搭讪，随时观察，吴铭陪着陈小秋去吧台送钻石。
理由是吴铭长得一脸正气，而陶醉看上去就像是会搭讪女生的那种人。有理有据，吴铭和武俐忍不住当场点头。
武俐和陶醉在吧台前隔着一个人坐着，陶醉看似不断地朝着武俐瞟过去，实际上盯着前面的调酒师。
“怎么是他？”陶醉暗暗惊讶，这不是B哥吗？
这个B哥，是街头上有名的神偷，但神偷眼下生意也不好做，手机支付的普及，每个人出门都没多少现金，神偷也近乎失业。这个B哥，竟然再就业成为了调酒师？
正在陶醉出神的时候，旁边一个哥们儿神神秘秘地走过来，“老铁，你这样不行啊，我这有办法能让那个妞和你走。”
“真的？”陶醉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。
“当然了，香港货，不过价格可不便宜。”
“只要货纯，钱不是问题。”
“那走啊兄弟，跟我去看看？”
陶醉不忍放弃这个机会，他看着武俐，武俐冲他微微一点头，他站起了身。
两人走到酒吧外面的胡同里，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，“听话水，一瓶5000，怎么样？”
“听话水？你怎么不说是蒙汗药呢，骗人的吧。”
“大哥你多久没来夜店了，这都不知道，就是G水，这一小瓶喝下去，她就没什么意识了，你那个时候带走她，绝对听你摆布。”
“便宜点，1000。”陶醉开始讨价还价。
一般这种买卖价格战要一段时间，可这一次男人转身就走了，“货源现在都稀缺，不要拉倒。”
等陶醉回到酒吧，原来的位置已经被人给占了。
“靠。”陶醉忍不住咒骂，他一看表，已经是晚上9点50分。
他找了一个距离吧台还算比较近的位置坐下，眼睛瞅着吧台。10分钟之后，陈小秋来到了吧台，把一个易拉罐交给了调酒师，调酒师很随意地放在了吧台上靠里面的位置。
陶醉紧张起来，倒计时，3分钟，2分钟，1分钟……“啪！”就在这个时候，停电了。
“完了！”陶醉心里暗骂，夜店里正嗨的人们被突然的黑暗笼罩，恐慌起来，人们四处逃窜，推推搡搡，陶醉被夹在人群之中，怎么也挤不到吧台跟前。
陶醉心中大乱。
7
晚上10点。
吴铭和陈小秋交完钻石，就在酒吧附近的车里，陈小秋的手不停地发抖，“吴警官，这钻石交完，孩子还不回来可怎么办？400万的钻石，我……”
吴铭盯着跟踪器，自动屏蔽了这些话，但实际上他的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。
3——2——1！就在晚上10点的时候，吴铭眼看着跟踪器动了，他看着连通了自己手机的线路图，朝着跟踪器的方向跑了过去。
人太多了，酒吧里的人都在往外跑，吴铭只知道大概方向，根本无法确定谁才是嫌疑人。吴铭靠着自己对城市的熟悉程度，辨认着GPS的移动，是往站前去的方向。
这条路上人不少，但吴铭已经锁定了目标，这个男人穿着不合体的西装，手插在裤兜里，鼓囊囊，他神色慌张，衬衫上还有一道酒渍，是酒吧里的调酒师。
跟到过马路的时候，GPS突然停住了，吴铭找到GPS停住的位置，只见垃圾桶里有一个他熟悉的易拉罐。
吴铭赶紧拿出来，易拉罐是空的，他暗叫不好，朝着那个人过马路的方向追了过去。
这条胡同里布满了小店，那个调酒师早已不见了踪影。
与此同时，陶醉看到眼前的混乱，他反其道而行之，没有往门口的方向挤，反而进入了酒吧的后厨。
后厨里一片黑，黑暗之中他眼前出现了一道光。
一个男人拿着手电筒，站在电表箱附近。
陶醉悄无声息地走过去，男人被吓了一跳，“干什么，你吓死我了！”正是在吧台遇到卖他听话水的小混混。
陶醉看着他，“电闸是你拉的吧？”
男人不屑一顾，“关你屁事。”
“跟我走，我是警察。”知道小混混都不愿意和条子惹麻烦，陶醉虚张声势。
但陶醉万万没想到，男人不慌不忙，“你一个酒吧老板，在这冒充警察，罪名不比我失手拉了电闸小吧？”
他刚才卖给我听话水的时候就知道我是谁？这么说，他是在调虎离山吗？
这个小混混很高，黄色的头发，还刺了纹身，陶醉脑袋迅速地转，他破口大骂，“小兔崽子，你认识我？我看你是活腻歪了——”
就在他骂的那瞬间，他左手拉开了电闸，右手拿着手机对着小混混接连拍照。
“你干什么？”小混混吓了一跳。
“干什么？我打的就是你——”陶醉挥拳就打，两个人扭在了一起。
突然停电的时候，武俐还在吧台坐着，陶醉已经出去了，眼下能盯紧钻石的只有自己，武俐感觉一阵紧张。
突然眼前一黑，尖叫声和人们的拥挤完全掩盖了所有的信息，武俐打开手电，易拉罐和调酒师都不见了踪影。
怎么办？
这是武俐第一次自己办这么大的事情，人们纷纷涌向出口，她现在想从人群中找到调酒师完全不可能。
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，“吧台酒水全部免费。”
一时间四面八方的人都朝着吧台涌来，手机上手电筒的亮光四处照射，武俐赶紧也往吧台跑，可是那个易拉罐已经不见了，酒杯、冰块洒了一桌子，每个人都在抢酒，现场一片狼藉。
就在众人抢得最热闹的时候，屋子里突然来电了。
武俐环顾四周，在往门口方向走的，只有一个女人，戴着帽子和口罩。
“在室内戴着帽子？”武俐觉得蹊跷，但女人已经走到门口，她的手里还拿着调酒师的摇杯。
急中生智，武俐大喊了一声，“谁的钻石掉了？”已经走到门口的女人转过头，虽然遮住了脸，但武俐清晰地感觉到，她看向了自己，然后慢悠悠地走了。
武俐觉得这个人似曾相识，就在这个时候听见有人喊，“哎呀，后面打起来了，报警啊。”
武俐赶紧奔向后面。
8
武俐没想到，后面动手的人里竟然有陶醉。
只见陶醉和一个小混混扭打在一起，他抓着小混混的手不松手，逼急了的小混混咬住了陶醉的胳膊，陶醉的胳膊上留下深深的牙印，但他就是不松手。
“妈的，找死！”小混混另一只手掏出了刀。
“啊呀！”围观的人都吓坏了，赶紧往外跑，人流阻住了武俐，只见小混混手起刀落，那一刀直接扎在了陶醉的胳膊上。
陶醉按住他的手松开了，他用另一只手抱住了小混混的大腿，“这一次老子废了你！”小混混红了眼，陶醉死死地抱住他的腿，只觉得自己身上一下一下地疼，他昏了过去。
等他醒来的时候，自己在一个穿吊带的小太妹怀里，小太妹眼泪淌在了自己的脸上，“啊？你是……武俐？”
陶醉这才想起来武俐今天穿着这身衣服，“抓……到了吗？他和抢孩子的人长相描述相符，你们比对他的指纹……”陶醉晕了过去。
武俐哭得更凶了，“陶醉，你是不是不认识我了啊？哇……”
陶醉虽然被扎，但万幸都不是重要的部位，被送到医院止血后不肯留下观察，直接回了刑警队。
按照陶醉所说，经过比对，秦梓枫眼镜上的指纹和小混混的指纹一模一样。
小混混叫张宇，个子很高，黄色的头发，还刺了纹身，他很是嚣张，“我就是手一滑碰到了电闸，这也犯法？”
“手一滑？滑之前你这手，也在电闸那放着吧。”
“我就想问，我这样犯什么法了？”
“谁让你这么做的？说实话，我们关你理由多着呢，你卖听话水，有营业执照吗？”
“我呸！”张宇心想没听说哪个倒腾违禁品的人有营业执照，但很快他就听警察问道：“秦梓枫，认识吗？”
“不认识。”
“真不认识？那你的指纹为什么会在他的眼镜上？”
“指纹？”
见他有点犹豫，吴铭继续说道：“在旅店用乙醚绑架孩子的人也是你吧？秦梓枫家有凶手的头发，我们比对了DNA就知道是不是你了。”
“你现在好好交代，还能争取减刑。你之前因为抢劫进去过，应该很清楚政策。”
“我没杀人，我只是负责看着他，真的，我是个小角色，就是听别人指挥做事的，我都是被逼的。”
“孩子呢？”
“不知道，孩子是我绑走的，可是之后就不在我这了，今天的分工我只是负责引开陶醉，去拉电闸，别的我都不知道。”
“你把孩子交给谁了？”
“我真的不知道，我只负责把孩子送到秦梓枫家门口的车里，我不知道是谁去接手的。”
据张宇交代，5天之前他在秦梓枫家看着秦梓枫不能出门，连着看了3天之后就离开了。
温暖送来了尸检报告，“死者的死亡时间是两天之前，但根据现场你们说处在低温环境中，估计时间可能会更长。”
“死前受到过虐待，胃里的食物量很少，对死亡时间鉴定很不利，但肝脏中检查出致死剂量的γ-羟基丁酸，酒精浓度也很高，根据这些特征，死因是口服GHB过量。”
“GHB是什么？”
“这是一种禁用的麻醉剂，现在很多地区都界定为新型毒品，服用小份量之后会令人放松、个人防线放开、精神赳振及有类似轻微喝醉的兴奋感觉。”
“增加剂量使用后可导致意识丧失、心率缓慢、呼吸抑制、幻视、幻听、昏迷或其他疾病发作。秦梓枫冰箱里的饮料样本，主要成分也是GHB。”
陶醉说道：“那家酒吧附近有人在售卖G水，也因为这个，酒吧一直客流不断，秦梓枫死于G水过量，他和酒吧附近的G水生意有很大关联。”
武俐想起自己做的调查，“秦梓枫原来是学校的实验员，后来主动辞职，陈小秋说他替别人生产药品。我猜他生产的不是药品，是G水。”
“秦梓枫私吞了400万的钻石，但最后却死在了自己家中，死前授意情人用孩子失踪为理由报警，证明他在死前已经预感到了，他很可能受到了威胁。”
“而威胁他的人，能够光天化日之下抢走孩子，在警方布控中把钻石拿走，这绝不是一个人的力量能够做到的，可恨我竟然把目标跟丢了。”吴铭很生自己的气。
“不能全怪你，那个人根本不是调酒师，是本市很出名的一个神偷，绰号B哥，你只负责刑事案件，对民事的不了解，这个人号称能探囊取物。”
“B哥？找这种飞贼还得是当地派出所。”吴铭联系了派出所，果然B哥知名度很高。
知名度高的人都不难找，没过多长时间，就在他家里把他抓了回来，根据属地派出所的民警说，他正在自己家里睡大觉呢。
“当调酒师犯法吗？”
“装钻石的易拉罐上，有你的指纹。”
“不可能，”B哥竟然笑了，“你们诈我？我只不过是在停电的时候离开了酒吧，停电我就下班了啊，这犯法吗？”
“靠！”陶醉暗骂这人无耻，但易拉罐上确实没有指纹，3个人无计可施，只好把他放了。
天还没亮，3人组近乎绝望，“竟然直接回家睡觉了，看来他只是一个幌子，钻石不是他带走的，那会是谁呢？”
武俐一下子想到了，“我在酒吧还见到了一个女人，虽然没有什么证据。”武俐复述了当时的场景，“但我一定是见过她的，她的眼神，似曾相识。”
“酒吧门口我们安了监控设备，我们查一下，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。”
3个人调出了监控，“就是这个女人，回头看向我那个！”
“她的手里有东西，难道是她趁乱拿走了钻石？”
“那只手！”武俐又喊了起来，“和秦梓枫家对门的保姆的美甲一模一样！”
9
武俐打给陈小秋，已经是凌晨3点，但陈小秋迅速接了电话，“孩子，你们找到我的孩子了吗？”
“我们……还没有，对不起。”
“不是你们的错，是我自己非要用这种方法。我每天去找他都找不到，那层楼空荡荡的，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……”
“陈小秋，你说那层楼空荡荡的，你见到过对门的保姆和老人吗？”
“老人？对门有老人吗？”
武俐努力回想，“可是对门的保姆说她见到过你很多次啊。”
“我从来没有见过对门的保姆啊。”
想起女人的口罩、指甲、干净的笤帚和屋子里堆着的东西，武俐感觉到有些不对，“我怀疑对门一直在监视秦梓枫的房子，所以我们去了之后，就立即行动，绑架了孩子。”
“对门的女人，你说似曾相识？”武俐点点头。
“走，武俐，我带你去个地方。”吴铭想到一件事。
“去哪儿？”陶醉赶紧问。
“当然是办案了，你受了伤又熬了夜，不能再熬了，先回家。”虽然不情愿，但陶醉毕竟是个编外人员，只好回家了。
吴铭和武俐来到秦梓枫的家，案发现场的气味总觉得还没有散去，就在秦梓枫和妻子的婚纱照前，吴铭伸出胳膊，挡住了他妻子眼睛下面的脸。
“这不是对面的小保姆吗？”武俐惊住了，“你是怎么发现的？”
“秦梓枫肚子里的钻石，按照法律规定，应该归妻子所有。可妻子却对他的死毫不在意。”
“两个人关系很僵，秦梓枫犯不上费这么大事把钱留给她，他真正想留给的是自己的孩子。这不是矛盾了吗？他何苦置孩子于危险之中让陈小秋报警呢？”
“是啊，这件事情一开始太奇怪了。”
“我想了很长时间，觉得先救孩子要紧。一直到刚才，我终于有了结论。秦梓枫这么做，只有一个原因，那就是这笔钱妻子绝对拿不到，就能给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儿子了。”
“嗯？”
“他妻子就是杀了他的凶手，所以他才要让这件事从一开始就由警方介入。”
陶醉回到家吃了泡面，却怎么也睡不着，这个时候电话响了，是武俐，“陶醉，快来，出事了！陈小秋单独去找孩子了！”
就在5分钟之前，陈小秋接到秦梓枫手机发来的一条短信，“想要孩子吗，15分钟之内来报废楼顶见我，不要叫警察，否则我就把孩子扔下去。”
这城市里有一栋报废的土楼，楼顶很容易爬，经常发生跳楼事故。陈小秋打车就往那里去，在去的路上，她给武俐发了短信，“谢谢你们，但是这次我自己去了，对不起。”
陶醉吓了一跳，“我家距离报废楼最近，我这就往那里去。”
陈小秋爬上六层的顶楼，只觉得心脏乱蹦，她大口地喘着气，就听见一个冷冷的女声，“你来了啊。”
陈小秋看见一个女人站在楼边上，她的头发在风中飘荡，怀里抱着的正是自己的孩子。
“是你！你抢我的孩子！”陈小秋觉得喘不上气来。
“你抢我的男人，我抢你的孩子，不公平吗？”
陈小秋“扑通”一声，跪下了，“姐姐，钱我都还给你们了，我什么都不要，只求你把孩子还给我行吗？”
“别和我讨价还价，钱本来也不是你的。但现在孩子的生死可就在我手里，陈小秋，别和我装可怜，我知道你是有手段的人。”
“秦梓枫宁可死也要和你在一起，他为了你还有这个倒霉孩子，说不干就不干了，他真的以为自己可以一走了之吗？你们真是天真。”
“是你害死了他？”
“呵，是你害死了他，没有你，他还做着我们的生意数着钱呢，我们给了他选择，可是他不肯放弃你和孩子，我们也是没办法。”
陈小秋不敢说话，她怕自己激怒了对方，对孩子不利。
“我给你两个选项：一个是我把孩子扔下去，我放过你；另一个，你跳下去，这孩子我给他养大。你选吧。”
陈小秋的嘴唇哆嗦起来，“我……”
“这孩子还没什么记忆，所以你放心，我不会对他太差的，我甚至可以培养他做点事呢。”
“我……”陈小秋眼泪落下了。
“这么大风，我没空和你玩，你不跳就算了，数到3，我就扔了，1——2——”
“我跳，我跳。”陈小秋走向楼边，闭上了眼睛。
“等等！”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一个男声。
10
“你是谁？”
“我是谁不重要，但是你逼死她有什么用，我这有秦梓枫的配方，能换这孩子一条命不？”
“你说什么？你怎么可能？”
“你们离不开秦梓枫，无非是因为他是个化学老师，只有他才能制造出G水，你以为他能不留下配方就一死了之吗？”男人从阴影里慢慢走了出来。
“可是我——”
“可是你们翻遍了屋子，也没找到，是吧？那是因为你们都不会尸检，钻石怎么找到的，配方就是怎么找到的。”
“你到底是谁？”
“我是陶法医，你走过来点，我拿配方和你换。”
“我凭什么相信你？”
“凭这个。”陶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圆形的小球，“配方就藏在这里，我知道，如果没有配方，你没法交代，只能同归于尽了。”
“你……”这话说到了她心里，事实上，秦梓枫一死，G水生意已经做不下去，她早晚也是死。
陶醉把球往里面的位置忽然一抛，就在女人伸手的时候，他顺势夺下了她怀里的孩子，滚在地上，受过伤的陶醉将孩子交给了陈小秋，自己却爬不起来了。
这个时候，女人打开了小球，“药品说明书？你骗我？”
“不好意思啊，我昨天去了一趟医院，大夫让我按时吃药。”陶醉一笑，露出两个酒窝。
“敢骗我？真是活腻了！”女人从包里拿出了刀，一步步朝着陶醉他们走来。
“快走，带孩子快走。”陶醉感觉自己的伤口在渗血，根本无力招架，只希望孩子能赶紧离开。
“我……”陈小秋的腿直哆嗦着往后退，眼看钟倩就要到了跟前。
“不许动，举起手来，你被包围了。”在陶醉身后，是吴铭的声音，陶醉第一次感觉吴铭的声音这么悦耳。
“陶醉，你没事吧！”武俐从后面冲过来。
“陶醉？你叫陶醉？我终于想起你是谁了，你是陶慧的弟弟啊。你想知道姐姐是怎么死的吗？我告诉你，你那美丽的姐姐，是吸毒死的，她失去的那条胳膊上，全都是针眼！”
“她身上有烙印你知道吧，因为她已经把自己卖给了我们换毒品，那个‘T’，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？哈哈哈哈。”
陶醉的脸越来越青，“你闭嘴！”
女人笑得越来越厉害，只见她闭上了眼睛，往前几步，径直地从楼上跳了下去。
“陶醉！陶醉！”陶醉脸色苍白地晕了过去。
钟倩当场死亡，从她的身上搜出了那历经磨难的钻石，案子到了收尾阶段，吴铭让武俐带着陶醉去医院。
醒来后的陶醉手一直在抖，看上去状态很不好。他愣愣的，一句话也不说，他的手冰凉。
武俐摸着陶醉的头，他靠在武俐的肩上，哽咽起来。
“陶醉……”武俐感觉自己肩膀越来越湿，她第一次看到陶醉哭，那哭声极为克制和压抑，但眼泪越来越多。
“我姐姐是好人……为什么这世界要欺负好人……她死了都不放过，为什么……他们凭什么……”
武俐想起吴铭说的话，陶醉的桀骜不驯，他的叛逆对抗，都是他脆弱的保护伞，一直以来，他躲在自己的酒吧里，舔舐着他没有愈合的伤口。
陶醉在哭声中沉沉睡去，他的眼泪挂在脸上，皱着眉，像是一个受伤的男孩。
武俐的电话突然响了两声，微信上一条是爸爸发的，“听说你和陶醉在谈恋爱？胡闹！”
另外一条是吴铭发的，“在钟倩的身上，发现了相同的纹身‘T’。”
阳光越来越少，外面刮起了呼呼的大风，天气预报说，一场大雨马上就要来了。